不知道大家是否記得夢境?我倒是記得許多。

 

有些夢,因為太真實了,讓我醒來不知道哪個是夢?哪個是現實?或許,有天我會發現,其實,現在的人生只是夢一場。

有些讓我印象深刻的,就算過了二十幾年,還是記得很清楚。

有些夢,會出現不認識的人,通常臉孔會變得模糊;我記得情節,卻不記得人。

 

然而,有天我遇見二十年前的夢中人;恐怖的是,連身份、場景都很雷同。

在夢裡,她是一個尼姑,就在一間很古老的廟裡;月亮門的牆面,掛了一些木牌,上面寫了人名,還有價錢。

為什麼會有價錢?

因為她既是尼姑,也是綁匪,她帶走一些人,付了錢才可以放人;她帶走了小妹,她跟一些女孩子,住在月亮門後的內院,尼姑說要付兩萬來贖人,我不肯付,硬要搶人。

尼姑很兇的阻止我,但我硬要闖,還衝到裡面拉了小妹就要離開;結果,小妹竟然不肯走,她說,她喜歡呆在那裡。

我堅持把她帶走,硬是拉著小妹離開,三個人就在月亮門前拉拉扯扯。

 

情節似乎有點搞笑。那年,小妹還在唸國中,她說,為什麼她只值兩萬塊?

 

幾年前,小妹覺得我孤家寡人,又沒什麼大成就很可憐,騙我說要去拜拜,結果是要去找一個,據說有神通的師姐;小妹從大學就開始禪修,剛來新竹時,想多認識一些人,也跟著去過幾次,但是,我大概沒慧根,每次打坐都會睡著,後來覺得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人買蓮座,就沒去了。

這位師姐,是其中一間廟的管理人,我發現,她的容貌,跟夢中的尼姑一樣;雖然打扮不同,我還是認出來了。當年醒來就遺忘的容顏,不知道為什麼,突然在此刻記起;所以,當她看著我時,根本不敢正視她的臉,彷彿她也認識我一般。

 

她說,我有能力養活自己,一個人也能過日子,不一定非要嫁人不可;想創業就去做,大不了失敗再去上班,反正我沒負擔,很自由。

又說,她不認為我有任何問題,因為我有能力解決自己的事。反而是兩個妹妹的問題較大,她們都具有相同的性格,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;而我有點奇怪,感覺上跟她們有不同的歷練,通常家人不會有這麼大的差距,但叫她們如果有人生問題,可以來請教我。

 

她們自然不曾問我任何事,因為怎麼看,我都是人生的失敗者,也不會有什麼高見。

當學生時,書唸得差,考不上好學校;上班時,錢又賺得不多,卡在中間不上不下;而且,還沒男人要。簡直就是一事無成,只想著到國外鬼混,很不安份。

 

師姐說,她很欣賞我,叫我可以常去找她;她跟幾年前幫我算命的學長一樣,都叫我去修行,還說我會修得比別人快。學長說,因為我上輩子修過;師姐說,因為我俗世的修行已經足夠。

我好像什麼也沒做呀!其實,我一直覺得她只是想騙我去修行,然後叫我買蓮座,因為,她是我夢裡的綁匪。

之前告訴爸爸,學長說我去修行,成就會很高,爸爸說:「是要叫妳去當神棍騙錢嗎?」

我對修行沒興趣。而且,她看人的眼神好奇怪,彷彿會看到你的內心深處,讓我只想快點離開。

 

說起來,那學長算得蠻準的,他說因為我有佛緣,又是出世的,可能不會嫁人,就算結婚也會很晚;又說,老公會對我很好,這就是未知數了。

當時在場的幾位同學,只有一個被學長說,結婚後老公會對她不好。那個同學之前跟大家去買布時,布店老闆娘看到她的手相,叫她結婚後要睜一隻眼,閉一隻眼;她想出國唸書,結果,學長說,她出國會客死異鄉。

這樣的人生,也太慘了!

 

去年,在小妹往生的隔天,我夢見她在一間古代的屋子擦窗戶,裡面還有一些女孩子,都是穿古裝;因為她是菜鳥,那些女孩子,就指使她做這做那的。月亮門外,還有一個白鬍子老爺爺,很悠哉的站在那裡。

前幾天,突然想到這件事,發現兩個夢的場景竟然相同;難怪她不肯離開,原來,一切都是命中註定。

 

如果,當時我給了那兩萬,是否可以改變結局?

或許,不會改變任何事,因為那只是我的夢境;縱然,有二十幾年的差距,依舊是個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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